1974年,我刚读小学,有一次,父亲从公社开会回来,在饭桌上笑着对我们展望未来:“将来的生活啊,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,出门乘汽车。”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电话这个词。 一天,村里大喇叭突然响了,喊母亲到大队部接电话。“快走,你爸爸从公社来电话了。”母亲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。那时爸爸在公社工作,平时很少回家,有事会打电话。我第一次看见了电话,通讯员拿着话筒,边摇边喊:“总机总机,请老夏接电话。”那时合村老小,都称呼我父亲为老夏,一者,父亲是从朝鲜战场复员回家,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,后来调到公社工作的;二者,村里只有我们一家姓夏,辈分上没那么多讲究,而父亲也不计较,常常笑笑了事。 不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也有。舅舅一家在江南,一般书信来往,有紧急情况,也会打电话。每次听见大喇叭喊“来电话了,江南长途”,母亲总是急匆匆的,而赶到时,电话已断了,但不要紧,一会儿还会打来的,这是事先约好的。 那时我就想,什么时候我家也装一部电话就好了。 1997年,香港回归祖国那一年,我家装了部电话,程控的。无须总机接转,只要拨通电话号码,就可以通话了。亲朋好友只要有电话号码,不管千山万水,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,比起书信便捷多了。哥哥、弟弟、姐姐家也都先后安装了电话,这样与老家就连得更紧了。有事时通个电话,商量商量;无事时通个电话,报声平安。母亲无须跑到队部,也无须等待了。而远在江南的亲戚,也千里亲情一线牵。过年过节,电话铃声总是响个不停。 后来,我买了一部手机,科健的。学校发绩效奖,同事建议说,“买手机,便于联系”,想想也是,那时适逢到扬州大学进修学习,有了手机,与家人联系也方便,妻也配了部手机,诺基亚的。手机谓之“移动电话”,真的名副其实,可以随时随地联系,比座机方便多了。现在都换成智能手机了,华为的、三星的、小米的、苹果的,国产的、进口的都有。我家,除了耄耋之龄的母亲没有手机,虽曾多次提议给她买个老人机,但都被她拒绝,“我和你哥哥生活在一起,有事找他就行。”还有读小学的侄孙没有手机,其余,人手一机,准确地说,有的还不止一部。 但座机还是有作用的,它就像默默守望家园的老人一样,时刻为你敞开家门。2011年6月,儿子参加高考,25日晚上可以查分,手机不行,需要座机,没想到,座机还有这个作用,听到话筒报出的分数,儿子过了本一分数线,我赶忙拨通手机,把这好消息打给老家,让他的爷爷奶奶、大伯大妈、三叔三妈、姑父姑妈放心;而妻子也拨着手机,外公外婆、舅舅舅母、姨夫姨娘也是要告知的,快乐是要分享的,何况他们老早就打听分数出来了没有。 微信是短信的升级,视频通话更是贴心,不仅听到声音,还能看到人影。平时,家人之间,发个微信,或发个红包,活跃一下氛围,也联络一下感情。有时聊着聊着,就相约周末或节假日聚一下。除夕的微信拜年,有文字有图片有表情,更让人“机”不释手,心里暖洋洋的,这是亲人之间的祝福啊。 今年疫情再次来临,手机起的作用更是不可替代,行程码健康码场所码,无“机”简直寸步难行。为了防疫抗疫,游子继续漂泊在外,有家难回,好在有手机,视频里看见年迈的母亲在老家健康、平安,我那颗牵挂的心才得到些许安慰。而母亲再三叮嘱我们在外要保重身体,生活好,工作好。更让我感动,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啊。(夏义阳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