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兴盛蛋行

兴化三水园论坛

赵兴盛蛋行

颜国强

蛋行，顾名思义是经营蛋品的场所。千年古镇沙沟旧时有几家蛋行，为首的是位于古石梁溪中端的“赵兴盛”蛋行和西端的“赵正兴”蛋行。这两蛋行的主人都姓赵，上辈也都从事蛋行生意，掐指算来已有百年历史。这两家当中名声最大、生意最旺的要数“赵兴盛”
“赵兴盛”蛋行，坐北朝南，三大间宽敞的瓦房临水而建，门前不远就是水码头，交通十分便利。“赵兴盛”的老板叫赵龙昌，赵龙昌是个豁嘴子，别看他人长得有缺陷，可经营头脑要比一般人强得多，不仅生意做得好，平常也肯帮助有困难的人，在方圆百里口碑很好。
每天上午是蛋行收蛋最繁忙的时候，各处来的小鸭船，先后停靠在码头。小鸭船体积小两头尖，停靠后，蛋行里的师傅便迎上前去，一只脚在岸上，另一只脚则跨在船上，先用三合尖小簸箕拾掉几簸箕蛋，另放在其他空蛋篓里，蛋婆浅浅的才搬进蛋行里去，为的是避免碰伤摔坏。“赵兴盛”蛋行上午收蛋，下午出蛋。每天要收一百几十篓子蛋，一篓子60~70斤，几千斤的蛋都要一个一个过堂，这就要求数蛋的师傅有过硬的本领。数蛋的师傅一只手抓3个蛋，两手6个蛋，称为“一手”。两个人抓蛋过数，一个喊单数，一个喊双数，交替将蛋装进空篓中，最后的手数乘以6便是蛋的总个数。遇有旺市，蛋行里数蛋的人增加，报数字唱起一条声来，像唱小曲一样，老远都能听到。虽说是唱，但师傅们决不会分神记错数字，显示了过硬的基本功。在数蛋中，师傅们凭着高超的技术，眼看手摸，就知道是鲜蛋还是隔宿蛋，是好蛋还是散黄蛋，遇有不合格的蛋他们会迅速地将其挑在一旁，遇有双黄蛋专门放在一个篓中，按照蛋行规距，一个双黄蛋算两个蛋和卖家
结算。一年四季中，三春头上蛋最涌俗语话:春蛋如跑马，这时蛋的价格小利润不大，蛋行难赚到大钱，以保本略赚为策略。到了小暑大伏，养殖户有意不让家禽生蛋封栏三个月，这时的蛋行几乎偃旗息鼓不做生意。秋后鸡鸭鹅食多，稻田里河滩上到处是鸭子鹅子寻食淘食的地方，食一涌蛋的产量就大了。这时气温下降，蛋不易坏，蛋行便加大收购量存货积囤。一往冬天过，蛋价直往上涨，这时的蛋行赚的差价钱，足以满盆满钵了。
赵兴盛蛋行旧址/颜国强摄
“赵兴盛”蛋行收来的蛋销路很宽，在沙沟当时有一蛋厂，有百十号人，专门将蛋白、蛋黄烘烤制成蛋黄粉，销往美国及东欧一些国家。赵龙昌的二儿子赵步整在蛋厂里专门收购蛋，所以“赵兴盛”的蛋绝大数卖给蛋厂。除此外，他大儿子赵步升在外搞销售，把行里的蛋销到兴化乃至上海腌做咸蛋、皮蛋。在沙沟蛋源紧张时，蛋行还到射阳等地调蛋，以满足客户的需求。
“赵兴盛”蛋行生意做得大，名声也大，这缘于赵龙昌的诚信经营。“赵兴盛”蛋行和养鸭户关系搞得好，养鸭户要钉放鸭船，缺少资金向行里借钱，老板“赵兴盛”二话不说，马上就借。有的养鸭户没钱捉小鸭，他也赊钱帮助，等到鸭子养起来，养鸭户以蛋还钱。对待收蛋的客户，不管业务量大小，只要上门，早上吃茶，中午吃酒,-律以礼相待。
旧时的沙沟有戏院，遇有名角登台唱好戏，蛋行提前请养鸭户和收蛋的客户来看戏，这样人请人、人带人，“赵兴盛”蛋行的生意越做越兴旺。
有一个有关“赵兴盛”的传说很有意思。说兴化街里有个年轻人在沙沟一家药店里学做生意，整天替老板做杂事，替老板倒尿壶。学了几年连个药载盘也没有摸到，他心灰意冷，到城隍庙里要寻死。正准备将绳套往颈项里套时，被路过的蛋行老板赵龙昌一把抓住。赵老板对年轻人说，好死不如赖活，你不嫌弃就到我行里，我教你做生意。年轻人跟着他来到蛋行，学做蛋行生意。赵老板对他说，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。他手把手教年轻人看蛋、照蛋、数蛋。没过多久，年轻人不但熟悉了蛋行生意，技艺也超群，手抓一只鸭蛋，他不仅凭着肉眼能看出蛋的成色，连这只蛋是荡里鸭子生的还是圈栏鸭子生的都能辨得出。后来他学徒满师回兴化开了蛋行，生意越做越兴隆。他不忘师恩，和“赵兴盛”蛋行结为生意同盟，互帮互助，成就一段佳话。

旧时的沙沟禽蛋种类多、品种优、产量高，成为里下河地区禽蛋的集散地，而沙沟的蛋行正像一座桥梁，架设在养禽户和外地咸蛋松花蛋加工厂、作坊之间，把沙沟丰富的水乡特产推介到大江南北甚至海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