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某官聊天记

东园居士

    人老了，精力越来越差。这大热的天，总是感觉晕晕乎乎的。
    也时常想起年轻时，越是毒辣太阳，就越是要下地光着膀子干农活。以至于若干年前，有一次应某才女之邀，在山东曲阜某儒学院游玩，校长见了我第一面后，就跟才女说：“这人脸上又红又黑，一看就是个农民啊”。及至席间豪饮，谈天说地，子曰诗云，校长错愕，连连挽留。
    又想起某年某次在某办公室下楼时，恰巧在楼梯上撞见彼此互不认识的本镇新任书记。彼时陪同的本镇某白面奴才随即告知书记：“刚才这人就是那个会写文章的孙立文，看他脸上红通通的，肯定没干什么好事”——哪知道，没多久，书记就进了监狱，而那个整天跟在书记屁股后头的白面奴才也气出了癌症，不久死去。
    很小的时候，村里的大人们见了我，都夸我是个“小白羊”，意即皮肤白净。记忆犹新的是，每次不得不经过某人家门前时，大人总是吓唬我，说要把我从开裆裤露出的白鸡鸡剪掉，吓的我每次都是下意识的用双手捂着鸡鸡落荒而逃。
    直至今日，我的腹部以下，膝盖以上，依然雪白雪白的。
    这些年来，我也开始注意防晒了。虽然不能恢复昔日模样，但感觉总算好了些，不再红里透黑，黑里透红了。
    好不容易熬过了炎炎夏日，昨日立秋，今日阴天，终于能够出门透口气了。
    偶遇某早已退休的镇官，于是云山雾罩侃大山。
    我问：最近网络上有个事很火，官媒报道了国家计生委某头头的讲话，说当年的计划生育不存在强制性，没有搞强迫，都是群众自愿的，并且拿出了当年的中央文件为证。我也看了那个文件，文件里的措辞确实是“提倡、鼓励“。那你们那些年那么搞， 现在回想回想，是不是违反国家政策？是不是犯罪呢？
    镇官一听，火冒三丈：“你们就知道看文件，文件有个屁用啊？文件是对外的，就是给你们这些人看的。每次发文件，上级都是要开会布置的，会议上怎么布置的，能让你们知道吗？文件是对外不对内，会议是对内不对外。会议上压任务，就是明确要求我们下去采取强制手段。只要达到目的，随便怎么搞都行。那些年打死人的事又不是一个两个，你见过处理谁了？不但不处理，还要升官。这在会议讲话中就叫做有魄力，是要表扬的。“
    我惊骇：“那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说一套做一套吗？”
    答：“拉倒吧！你这是跟我装糊涂吧？我反正退休了，也不怕讲几句真话了，什么叫说一套做一套啊？我们基层干部，管它什么中央文件外国文件呢。中央够不着我们，管不到我们，我们只知道一级服从一级，官大一级压死人，上级领导让咋干，我们就咋干，硬着头皮也要干，明明晓得丧良心也要干。不都是这样的吗？
    说着说着，这位镇官激动起来了：“干脆再跟你讲吧，那些年，中央文件一个接着一个的，三令五申减轻农民负担。省里文件更加明确，具体化了，细则化了，什么五不准啦，十不准啦，文件里都是高压线，好像没得命了。其实呢，到了县这一级会议传达，布置任务，却是让各乡镇到主席台上轮流发言表态，交流怎么打、怎么关、怎么去抢猪扒粮抬家具折算两上缴等等这些先进经验，然后领导再总结点评，越是下手狠的，越是要表扬。反正那些讲话稿发言稿，都是讲完了就揣进自己口袋里，又不会让你们看到听到。新闻报道里都只是讲一些场面上的话，真实内容你们哪里知道啊？我告诉你，什么事都不能靠文件，假如你们都死抠文件死抠字眼，那你们都会变成神经病的。“
    古人云：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。
   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与幼稚，简直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了。
    唉！若果真因此能够返老还童了，能够白白净净的继续穿着开裆裤满村乱跑，那该多好啊······ ······
    呜呼！哀哉！

东园居士

耳边又响起刀郎的《罗刹海市》······

针织海洋

所有的一切，该成往事！难以面对…

浮生若梦

站的越高，看的越清，看的越透，越心惊胆战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