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的石榴

兴化三水园论坛

中秋的石榴

吴沁潼

中秋是家人团聚的时节，也是供桌上各类土著、泊来香果齐聚的高光时刻：菱角、茨实、河藕、花生、芝麻、水瓜、石榴、苹果、香梨、桔子、 火龙果……
里下河，独特的水网地貌，平原潮湿气候，小时侯罕见石榴、苹果树的模样，正如当下难觅南方荔枝树芬容一样。石榴成了我孩提时的梦！
记得，那是1985年。中秋节是9月29日，国庆节10月1日，双节同庆，举国放假。奶奶反复叮咛“
上大学放假回来，过中秋节！一定要买颗石榴回来，敬敬月光！”
石榴是方的？圆的？长的？酸的？甜的？好吃吗？
我们扬州师院在城郊，满地的小毛驴，拖着板车，晃晃悠悠！找了门口几处小摊儿，也没买到石榴！再一打听，说只有在店铺林立的市中心国营水果店，才买到特种水果。
那只有等中秋放假，顺道到国庆路国营店购买，跑到渡江桥下剩轮船回家，一同带上。
石榴树长在葱笼岭南山上？还是孤烟直上的大漠？那只有去先去图书馆找找呗！
学校图书馆书籍林琅满目，书中自有颜如玉，那也必有花果香。《博物志》载：“汉张骞出使西域，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，故名安石榴。”
《安石榴赋》：“榴者，天下之奇树，九州之名果。华实并丽，滋味亦殊。商秋受气，收华敛实，千房同蒂，千子如一。缤纷磊落，垂光耀质，滋味浸液，馨香流溢。”睹其铅字，让我一名非中文系的乡下土包子，口水也直流。
中秋节前，乘公交车到了闹市区，看到光彩夺目的国营水果店就下车。问及营业员，石榴在那儿？
营业员指着有小孩脑袋圆的水果，说这就是石榴：圆圆的身材，绿黄的外衣，从剖开两瓣的样品中看到了晶莹剔透的肉儿，颗粒饱满，红彤彤的，一个挤着一个，一看一问单价，呀，差不多我的来回路费。
想到奶奶的一次又一次嘱托，摸摸口袋，我不得不仅买了一只石榴。
那年中秋，敬月光时，我全然没有热气腾腾新鲜菱角的欲望，也没有“抢月光水治遗尿”的迫切，双眼紧盯着敬月光的石榴，奶奶、妈妈、姐姐你们快快虔诚地拜月吧……。
没等到贡果上桌，父亲将庄上独处的送解放军渡江丈夫而亡的“还鼠”奶奶，打朝鲜断了半条腿的“六大麻子”爷爷，领进了院子…….。
他与她，也是每年春节拜年，奶奶点名必去拜年，说有小白兔奶糖吃的二个单身男女老人。
记得第一次去他们低矮昏暗的老屋，见到他们堂屋一侧均摆放着油得红彤彤的“寿财”。吓得我魄不附体，拔腿就跑。
中秋月圆时，奶奶叫着他们，一同敬敬月光，吃磁耙，带走自制月饼。隆重如中元节的“斋孤”，只是没有口口祈祷，满是欢欢喜喜，热热闹闹！
那年敬月光后，我又人生首次分吃了一个个石榴籽：甜滋滋、酸溜溜的，也象吐葡萄籽子那样，烦，不能大块朵颐，但多了一种别样的风味！

时下家乡，也种上了石榴树，泰州城里的春兰路上，上千株古朴的老石榴，春红似火，夏果压枝，婀娜多姿。中秋一刻，多成于拜月桌上的贡品。石榴从泊来品，变日益土著的贡品，如点花生、种芝麻、下水瓜一样，平平常常、平平淡淡。
中秋，圆圆的石榴，阵列其中，但其信仰与寓意，氤氲了中华民族传统节日。


江苏省兴化市财政局139145150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