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的记忆----毛线衣

直言不讳

中学时要好的同学之间常乱穿衣，我有次套了件同学的黑毛衣马夹回家。我妈看了啧啧称赞，说那件黑毛衣马夹穿我身上特别合身，非常好看。并由此发狠也要为我织一件一样的马夹。

母亲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六个，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有学过女红。小的时候带弟弟妹妹，再大一些就直接干农活拿工分，只会纳鞋底，糊鞋面子。小时候家里的毛选里夹着各式各样的鞋样子。因为鞋样子多，毛选被撑得鼓鼓的，象一只方形的汉堡包。尽管夹了厚厚的一摞鞋样子，实质上母亲连鞋都做得不大周正，何来那织毛衣的巧气？所以我没抱一点儿希望。她们姐妹中，母亲的女红活儿完全就是混着拢的那种。二姨与母亲差不多，也是带完弟妹就直接下地干活挣工分。三姨和小姨织毛衣则很溜。但母亲要织毛衣马夹的动力很强，姨娘们得知后要帮忙，母亲不同意，说要学了织，不能老劳烦别人。后来看我妈买了黑毛线，买了篾针，在姨娘们的指点下，开始生硬地翻弄着篾针，那毛线买来是一支支的，我用两臂庹开配合母亲顺势一圈圈的绕成一只只线团。毛线来回游走，我撑着的手臂则象握着一只巨大的汽车方向盘，上下左右不断地摇摆，使得毛线在低端位置时顺利被拉出去。母亲努力的织，然后又认真的拆，就这么织了拆，拆了织……那件黑毛衣马夹终没能织成。至于怎么放弃的我已找不着记忆。黑毛线送了人。两端尖尖长长的竹篾针后来也不知了去向。

与妻恋爱时，妻身上的毛衣很好看，她妈妈变着花样给女儿织了一堆的毛衣。红的，绿的，间着花色的，每一件都很好看。当妻听说我除了穿过一次同学的马夹还没有自己的毛衣时，冲动地说：我会织！我给你织一件。那时还没结婚，我认为她不可能会，娇生惯养的她，身上的毛衣都是她妈妈织的，没听她说哪件是她织的，也就没敢接话，一笑了之。结果，奇迹来了！

一个月不到的样子，妻突然给了我一件毛线衣，不是马夹，是一整件，有长袖子的那种。用的是浅褐色的毛线。那是我生平第一件属于自己的毛线衣，尺寸偏大。我后来称那件毛衣为麻袋毛衣。妻也觉得不太满意，提了N多的修改意见。尽管套在身上象麻袋，但我是真的很满意。怎么看怎么顺眼，而且很暖和。穿上身后非常激动，不只因为能穿上毛衣而激动，而是看到妻居然真的会织毛衣。以为是她妈妈教的，一问，说是从织毛衣的书上学来的，更加觉得了不起。那书十六开的大本，里面有很多花色和织法图示，还有很多彩色或黑白的实物图片，厚厚的一本。妻给我织的那件毛衣全是用的平针子织法，属最陋的技术。

此后，妻照着那编织书织了好几件带花色的毛衣，很好看，也很合身。技术日趋成熟，再后来就象我们习惯了用键盘打字盲打一样，织毛市也成了盲织。聊着天，看着书，两只手飞快地不停的切合，只见得那篾针快速上下翻滚穿插，挑，翻，绕….毛线团上的毛线需在无名指上绕一圈，以控制毛线的松紧度，一根针织满了便将织好的部分后移，接着再织。如此往复循环直至毛衣收口完成。

又提及那件马夹的心结，妻说现在流行紫色，我给你织件紫色的，会非常好看。捧着那本大开本编织书，让我挑了花色，感觉就象是在饭店点大餐似的。我一点儿不怀疑妻的技术，所以也很期待。妻那时倒不着急，就是瞅着空就织上一会儿。全天的行程几乎主是上午带带孩子，织织毛市，做饭，下午带带孩子，打打扑克，晚上织织毛衣。岁月如梭，这件马夹前后织了约三年。中途还洗了两次，都摸脏了。那年我二十九岁，差点儿成为三十岁的生日礼物。紫色的毛衣马夹蟠龙状的纹路很清晰，好看又合身。只是前些年很流行的紫色已不再流行。

放驴娃

描写的六、七十年代的记忆，现代人织毛衣越来越少了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