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《真情矿泉水》

山石

小小说
《真情矿泉水》
文/山石
我和我的堂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，堂哥比我大好几岁，但我跟他很投缘，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转，象个小跟屁虫似的，堂哥对我也是爱护有加，每次我受了委屈，他都要替我“报仇”，让“哪小子”向我赔礼道歉，不管我有理还是没理。我家族和堂哥家族并不太近，因为后来“吃祖”证明我们并不在一起吃祖，我们是一组，他家在另一组，尽管是同姓同字辈，而且我们俩家家也离得很远，他家在庄东头，我家在庄西头。但我们特别有缘，从小玩到大，成为我为数不多的知己朋友之一。
再后来我们都各自长大，我读了高中，他学会了瓦匠手艺并结了婚。再后来改革开放，他率先加入了外出打工的行列，到上海为上海建没添砖加瓦。
而我高中毕业后，没出息没有考上大学，就在老家参加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，我搞起了蔬菜大棚，反季节种植瓜果蔬菜，也能弄个温饱。
再与堂哥有交涉，是在几年后，随着孩子长大，用钱的地方也多了，得再想办法多赚点钱，就想利用大棚结束后的几个月，出去打工挣点零花钱。
趁堂哥过年回家几天时间，就跟堂哥说出了我的想法，堂哥一口应允，说“去时打个电话，我到车站接你。”
春去夏来，大棚反季节蔬菜也接近尾声，这是我们最忙碌的时间，要收小麦，要将棚架清理，要把田中番茄黄瓜老枝叶弄离田间，再请拖拉机整理好田地，最后插秧。做好这一切后，就开始我的第一次外出打工生涯。
带上换洗衣服被子及日用品，赶往上海，很顺利地到达堂哥所在的工地。
堂哥为我安排了宿舍，晚上还特地多弄了几个菜，为我接风洗尘。兄弟俩久别重逢，有好多说不完的话，一直到很晚才休息。
第二天早上在堂哥的安排下，让我跟堂哥后面做小工，就是堂哥砌墙我帮堂哥搬砖拎灰，一个小工管两个大工，这活在老家也干过，所以很快就上手了。
我过去不久，就进入了盛夏，天气炎热，只好早上干活下午休息。
突然有一天早上，包工程的大老板来到工地看望大家，一句“兄弟们辛苦了”，拉近了老板与打工者之间的距离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老板聊起了家常，老板临走时给每人发了两瓶矿泉水。那时的矿泉水可算是稀罕物，只有老板或电视上领导开会每人面前放上一瓶，所以大家都非常感激老板，老板真大方。
转眼夏去秋凉，又到了老家收稻子的时候，我该回家收稻子了。我跟老板说了，老板很爽气地我的工钱接了给我。
第二天早上准备开发回家时，堂哥很神秘地拿个包包，说让我帮他带回家，原来是那天老板发的两瓶矿泉水，堂哥一直没舍得喝，带回家给堂侄尝尝，我说“好，一定帮你带给堂侄。”
就这样我成了侯鸟，每年割麦插秧后就去堂哥处打工，收稻时回家大忙，接着弄大棚蔬菜，一直到大棚结束，这样持续了许多年。
堂哥每年只有春节回家几天，其他时间都舍不得回家，舍不得休息，每年孩子放暑假，堂嫂会带着孩子来堂哥处“慰问”堂哥一段时间，这段日子也是堂哥最高兴的日子，生活有人照顾跟没人照顾真的不一样呀……
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，他孩子也蛮有出息的，考上了大学，毕业后进入某知名公司，并经多年打拼成为某部门的主管，娶妻生子，在大城市安了家。
前几年的一天，正在干活的堂哥突然蹲在地上说心口疼，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，前些时堂哥也曾说心口不舒服，自己去药店买了药吃的，这次太严重了。
我连忙帮他打了120，把他送到了医院，医生检查后告诉我堂哥是肝癌，让我联系家属过来。我连忙打电话给堂嫂，告诉她堂哥生病了，在医院呢，让她赶快过来。
就这样堂哥在医院躺了好多天，堂哥知道自己是肝癌晚期后坚决不同意做手术，认为做手术也是白送钱。
一天我去看他，正好他儿子领着妻子和孩子也来看他。
堂侄挨近堂哥问：“爸，你想吃点什么？”
堂哥艰难地抬起头，说：“儿子，我想喝矿泉水！”
堂侄连忙下楼，从车上搬来一箱矿泉水。
堂哥小孙子连忙接过一瓶矿泉水送到堂哥面前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爷爷来喝矿泉水，宝宝喂你。”可怎么也打不开瓶盖，堂侄媳连忙帮打开瓶盖，并抱起孩子让宝宝坐在床边。
堂哥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，眼睛盯着堂侄说：“儿子，你买的假矿泉水呀，怎么还没有自来水好喝呀。”
小孙子连忙跳下床，从包里取出酸奶递给爷爷说：“爷爷，酸奶比矿泉水好喝。”
……
堂哥离开我们有好几年了，他的一生忙忙碌碌，从不舍得乱花一分钱，，连一瓶矿泉水都没舍得喝过，小病不看，拖成重症，小老百姓大都数都是这样，省吃简用，小毛小病不在乎。唉，真是悲哀呀。
愿堂哥在那边过得好点……
2021年5月10日于无锡
作者简介：沈朋道，笔名山石，江苏兴化人，定居江苏无锡。中国乡村作家，龙溪文学会签约作家，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会泉州分会理事。从小喜爱文学，上学时作文曾多次被老师当范文在课堂上朗读，现有多篇作品在报刊及网络平台采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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