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葚

Dannel

桑葚

所谓桑葚，不过就是我们乡下人称的桑树枣儿。

七八十年的的农村，家前屋后都会长上几棵杂树，高大的梧桐树、枝干怪嶙的楝树、魁梧的钻天榆、壮实的桑树还有那说不上名儿的各种各样的树木。

乡里人种树很是现实，家里打家具、砌房屋全靠这门前屋后的杂树，家里长了两棵高大的桑树，房屋东一棵，屋西靠河边码头一棵，两棵个头差不多大，不过东面那棵不结桑葚，西面那棵则桑葚满树。

初夏时节，油亮亮的桑树翠色欲滴，宽大的叶片在正午的阳光下遮遮掩掩，桑树结满了一粒粒饱满桑葚：熟透的紫色，刚有点甜味的红色，刚刚长出来的绿色。小孩子串上桑树，摘上一个，放到嘴里咬上一口，那紫色的汁液流到嘴里，甜里透着清香，扔掉桑葚的果梗，再来一个，口中满是那桑葚的紫色汁液。直到吃得满嘴满手沾满紫色的桑葚汁液，才会猴子似的溜下树来。

家里的桑树上的桑葚结得正常比人家大得多，而且那桑葚格外的甘甜，吸引了更多的小孩爬上桑树去摘那桑葚。

每年当那桑葚刚刚显出红色，孩子们猴子似的爬上桑树，一快朵颐。一个、两个、三个、四个很快树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，桑树不高很好攀爬，而且枝条又特别结实，指头大小粗细的枝条上就可以承载一个孩子的重量。

但母亲还是是担心，怕这些孩子从树上掉下来摔伤，每逢有小孩爬到树上摘桑葚，都会千叮咛万嘱咐，注意安全。偶有个头矮小的，不会爬树的都会让我爬上树，摘上一捧让小孩解解馋。

那桑树紧靠河边长着，当桑葚成熟的时候，掉到河里的桑葚会引来一群群鱼儿们争抢。水面游来游去的鯵鱼，悶在水里翻动着白色肚皮偶尔窜上来的白条鱼，还有成群活动的鳑鲏，水面顿时热闹起来。我会拿上一根缝衣针，在煤油灯上烧红用老虎钳弯成鱼钩，系上尼龙线、竹竿，挽上半个桑葚，往树下河面上一抛，没有等那做鱼饵的桑葚落到水面，那鯵鱼便一齐聚上来纷纷争抢，性急的猛地把挽着鱼饵的鱼钩吞了下去，拽住就跑，只需轻轻一提，一条活蹦乱跳的鯵鱼立即上了钩，幸运的话还会钓到几条半斤把一条味道更加鲜美的白条鱼，和上刚剥的青黄豆煮上一碗，真正的出水鲜。

熟了的桑葚有的落到地上，地上也染上了紫色，一片片，星星点点像一幅装饰画，桑树旁栽种的蔬菜不堪孩子们的践踏早已惨不忍睹，后来索性不再栽种，在树下放上一张桌子，几张凳子，一边享受树的荫凉，一边吃上几颗桑葚，很是惬意。

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了，每年到了桑葚成熟季节，都十分怀念家乡那棵桑树，总想啖上几颗，今年春节刚过，偶有朋友给我一包浙江产的包装十分精美而且价格不菲的大棚桑葚，一个盒子中整齐的躺着十几颗乌黑发亮的桑葚，个头很大，吃上一颗，同样汁液甘甜，但我总觉得和以前家里那桑葚有点差距。

诗经云：“吁嗟鸠兮,无食桑葚”。如今鸠已不见，葚亦难寻，留下的将是永久的回忆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卫龙写于兔年冬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