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徒之乐 夏俊山 佳节宴席,饮酒是少不了的。酒能助兴。酒能消悲,酒能融洽人际关系,而朋友们却说,酒最大的作用是添乐。其乐,据说只有酒徒才能真正得之。 原载《南通政协》2001年2期 酒徒之乐,乐在何处?民间有三则笑话,但乎能说明问题,姑且录之。 第一则叫《棉被砸破了棉袄》: 有弟兄俩,看到人穿家棉袄、盖棉被,党得很好笑:喝酒就可以取暖,还要这些干啥?哥哥把棉被送进当铺换了酒,弟弟的棉袄同样换了酒。酒入胃肠。果然浑身转暖,弟兄二人乐得在家大笑 第二天,酒醒了,哥哥冷得吃不消,没办法,只好卸下一扇门,盖在身上;弟弟冻得受不了,找到一只掉了底的破坛子,套在身上。弟弟来看哥哥,哥哥一抬身子。“砰”地一声响,门板砸中了坛子。弟弟顿时跟哥哥吵了起来。 邻居听到吵架,过来解劝,询问发生了什么事。弟弟吼道:“他的棉被砸烂了我棉袄,你说该怎么赔?” 第二则叫《诗酒传家》: 有个人爱诗也爱酒,为了喝个痛快,他把老婆的嫁妆拿去换了一缸酒。父亲发狠,要把这个败家的酒鬼儿子摁在酒缸中淹死。老婆劝酒鬼老公: 喝酒惹得父发狠。连累家人难出门。 如今世人多势利,只认衣服不认人。 酒鬼答道: 喝酒不管谁发狠,酒中自有幸福存。 有朝一日阎王请,不认衣服只认人。 父亲气得拿棍子打酒鬼儿子,儿子开口就是诗: 万事不如杯在手,一生几见棍当头。 打得儿子西天去,不要棺材只要酒。 父亲没办法,趁他到酒缸中舀酒,突然出手提起他的脚,将他倒栽在酒缸中,还用一扇石磨压住,贴上封条,不许人救。 见半天没动静,酒鬼的老婆扶着酒缸哭诉: 石磨沉重难搬开,可怜夫君去得快。 黄泉路上莫怨我,戒酒哪有灾祸来。 突然,酒缸中传来了声音: 磨上封条莫揭开,今朝才算真痛快。 贤妻着实可怜我,给咱拿点咸菜来。 第三则叫《子不如父》: 儿子到人家去吃喜酒,父亲给了他一张钞票说:“这是人情费,你赚不到就罢,但一定要把本钱吃回家。” 儿子记着父亲的话,狠吃狠喝,估计单是喝下的酒就不止本钱,这才放下筷子。 回家的路上,儿子支持不住了,把下巴架在路边树枝条上,大口喘气。来了个过路的,以为他病了,想扶他,他眼一蹬,指着嘴:“你把里面酒菜弄泼了,赔吗?” 好容易挨到家门口,“哐当”一声摔倒在地。父亲听到响声走过来。翻开儿子的眼皮儿一看,顺手就是一个耳光:“没出息的东西,眼珠还会转,哪像我当年,眼珠儿根本不会转。 三则笑话讲的都是酒徒,喝酒能取暖,喝酒能得理,喝酒能赚钱。酒徒之乐,乐何如哉!难怪由古及今,好酒者多如牛毛,醉酒者何止万千!然而,古人喝酒,“文醉”如欧阳修聚客醉翁亭,稍饮即醉;李太白貂裘换酒,纵情买醉;柳永不知“今宵酒醒何处”,酩酊大醉。“武醉”则有景阳冈武松之醉,文殊院鲁达之醉,山神庙林冲之醉…… “醉里乾坤大,壶中日月长”,文人醉一种性情,武人醉一种气概,算起来都不及今人,要评职称,大概今天某些人才够“酒徒”资格。 如今,有些人喝酒,不是“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”,而是喝得云遮雾罩不辨东西。“舌头不打弯,双目不转睛。抽烟不冒烟,说话不沾边。”对酒徒来说,这才叫喝酒!不管党风不管胃,哪怕喝得地上睡,这才叫痛快。心中只有一个“酒字,其余一概不论。这才是真正的酒徒。 由此,笔者不禁起上文的三则笑话。“东不管,西不管,酒管;兴也罢,衰也罢,喝吧!”酒徒之乐,乐就乐在只管喝,喝得痛快就是硬道理,遑论其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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