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武大郎日记》（小说新编）文/徐绍文

昭临天下

武松武二郎归来，回到长兄武大郎家中，不见了长兄，发现大郎生前留下的一本日记，他从头到尾看到底，以为大郎挑担子出去卖馒头了，便找到验尸官何九叔，了解到武大郎被王婆和潘金莲用砒霜毒死，西门庆试图用10两银子收买仵作何九叔，并将武大郎的尸首匆匆火化。
        不过幸好何九叔留了个心眼，自己存下两块尸骨，在武松逼问武大郎死因时向其解释到：“这骨殖酥黑，系是毒药身死的证见。”
        火化安葬时，何九叔留下大郎中毒的骨殖，才知道大郎被王婆和嫂嫂潘金莲毒死了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，匆匆忙忙手提朴刀，走出家门，寻找王婆、潘金莲和西门庆，报仇雪恨去也。
        这且不提。

        有一扬州评话先生，从江苏步行到山东阳谷县，一路上搜集各地方的历史文化民间传说，口渴难挨，走的一家人家门口，见到眼前大门敞开，便走了进去要口水喝。
        “有人吗？”这位扬州评话先生，见无人答腔，便又问了一声，“家内有人没人？”
         这位扬州评话先生，见屋里空无一人，不客气拿起舀水瓢，揭开水缸盖，舀起一瓢水，“咕噜咕噜”喝下肚，又舀起一瓢水，坐到桌边长凳子上歇歇，喝上一口水，低头一看，发现地上有一本小本本，拾起来瞧瞧，是一本日记簿，封面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：《武大郎日记》。
        他打开日记簿仔细阅读，如获至宝。心想，这本日记簿，记载的莫不是我费心费力搜寻的历史文化民间传说吗？
        他笑开了花：“哈哈哈！真的是：有心栽花花不发，无心插柳柳成荫，我的扬州评话有书说了”。
        他返程了，路经一个地方，落脚在小客栈，下午在饭店、酒楼、或道观，借场地说扬州评话，与老板五五分成，混个饭碗，支得起旅途开销和住宿费。
        这天，他在盐城西乡重镇——石梁古镇东头的三元宫道观里说书。
        他在一众听书人焦急等待的注视下，“啪”的一声警醒木重重敲击桌案的声音骤响，听众个个安静下来，竖起双耳倾听。
        他，开讲了：“今天说的是《水浒传》第二十六回  王婆计啜西门庆  淫妇药鸠武大郎。”
         “啪！”又是一声警醒木重重的敲击声：“今天在讲这一回时，先来段开场白，今天的开场白，就是我在阳谷县搜集到的一本《武大郎日记》，和我今天讲的《水浒传》回目，有异曲同工之妙，时间有限，且听我拣有关的段落，读给各位听客们欣赏。”
        说着说着，他轻轻把上盖碗倾斜，推开下茶碗漂浮的碧螺春叶片，把茶碗放到嘴边，喝了几口茶，轻咳两声嗽了嗽口，便用扬州评话的纯扬州语调，有选择的宣读“武大郎日记”。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多云。
        我叫武植，原籍清河县人也。我们家穷啊，胞弟武松离家习武，也不知道他究竟流落何方。
        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，有个使女，小名唤做潘金莲，就是以后嫁给我的老婆。
        她在大户人家当使女，年方二十余岁，那个大户人家男主人，见她颇有些颜色，不断背着主人婆缠扰她，她去告主人婆，意下不肯依从。
        那个男主人以此记恨于心，倒赔些房奁，不要我一文钱，白白的把她嫁与了我。
        自从我娶得潘金莲之后，清河县里有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，却来我家里骚扰她。
        她答应嫁给我，主要是想跳出大户人家男主人的虎狼之窝。
        她嫁给我为妻，相处时间一长，也嫌我身材短矮，长的丑，不会风流，认为自己比我强，我也觉得她诸般好，就是想不到他背着我爱偷汉子。
        不得已，我怕在清河县住不牢，就搬来阳谷县紫石街赁房居住，每日仍旧挑起担子卖些零货杂耍，勉强度日。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某月某日，小到大雨。
       《水浒传》作者施耐庵老先生，是要我卖炊饼，并没有要我去挑担子离家出外叫卖馒头，这是我的一生之恨，没有理解老人家的存心用意，我做错了事。
        而我老婆潘金莲，不知她什么时候在哪学的这门厨艺，会做馒头。
        想想也是，她在大户人家当使女，想必是在那家大户人家学上的。
        雨下的越来越大，她主动提出要同我商量点事。
        我俩坐在床边，她带着商量的口吻说：“老公，我嫁过来，人家给我一些安家费，如果不搬家，还能找主人婆讨要些赏赐，现在搬到阳谷县来，人地生疏，没有亲朋好友帮扶，靠你挑担子卖些小杂耍，赚不到钱，不能坐吃山空，得想法子做个营生赚钱养家。“
        我说：“能做什么营生赚到钱呢？”
        她出口答道：“做馒头卖呀！”
        我说：“我不会做馒头，你会做？”
        她说：“在我们清河县，哪一家人家不喜欢吃馒头？阳谷县也是一样，卖馒头一定能畅销。”
        她停了停，接着说：“我在那大户人家，天天替他家做馒头吃。”
        我说：“娘子，施老先生在书中写我们的营生，应该是卖炊饼，不是卖馒头呀。”
        她说：“你懂个屁！人家专家说了，施老先生写的炊饼，就是蒸饼，为了避讳宋朝皇帝赵祯的祯字这个同音字，才换成用蒸笼蒸饼的蒸字的。”
        我不惑的疑问：“不对，施老先生书中写的炊饼，实际上就是脆饼，也是同音、同义字的不同写法，哪有用蒸笼蒸的蒸饼？”
        她讥讽地说：“怪不得外面人替你提了个诨名，叫什么’三寸丁 谷树皮’，不但矮的出奇，长的丑，而且还’二百五’，就晓得犟，认死理，你不相信专家相信谁？”
        我更不理解：“你听专家的，说炊饼是蒸饼，哪有哪种饼是蒸出来的？全国也找不出这道厨艺，能用蒸笼蒸出个蒸饼来。”
        她语气坚定的答：“对啊，哪有蒸出来的饼，只有馒头才是用蒸笼蒸出来的，所以我想做馒头营生啊！”
        她还诤诤有词的说：“施老先生的小说改编成影视剧，不是也是蒸馒头卖的吗？”
        她没道理总要讲出歪理来，说的我哑口无言，只得默不作声。
        有什么办法？她说做什么营生，就做什么营生吧，只要赚钱就行。
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某月某日  晴。
       自从做起馒头营生，满屋三间热气腾腾，迷雾濛濛，天天忙忙碌碌，日日不得安宁。
        看她揭开蒸笼盖，要把蒸熟的馒头拿出来，你看她伸手抓住一个出笼的馒头，烫人，丢下，“否！否！否否！”用嘴对着被烫过的手，连连吹气，想再拿起来，欲放入我的担子里。
        我止住她：“你这样用手抓，既烫手，更不卫生，对照食品卫生法，把人家吃出病来，我们赔不起。”
        我就取来两双夹筷，一双给她，一双自己用。
        夫妻二人恩恩爱爱，齐心合力，很快就把担子两头的屜厢装满了。
        她似笑非笑的吩咐我：“趁早事，挑出去卖，早点卖光早点回家”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沙层暴。
        西伯利亚冷空气南下，沙层暴直扑阳谷县城。
        我挑着馒头担子，迎着风沙，顶着寒冷，走街串巷叫卖，行人稀少，没有人购买，喊的我喉咙嘶哑了。
        实在挨不住，我挑着沉重的馒头担子回家，遭到老婆一阵叫骂：“真是没用，剩下这么多馒头，冻成硬块了，怎么是好！”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某月某日，阴。
        刮了三天沙层暴，终于停了，气温还未有回升的势头。
        三天卖剩的馒头，冻成了硬块，卖是卖不出去，只好放到蒸笼里热着，继续挑出去卖。
        这么多回笼馒头，假使放在蒸笼里热着卖，也能卖出一些，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，就是天天催我挑出去卖。
        由于气温低，热气早就散尽，变成嚼咬不动的硬馒头，没有人会上这个当，生意越做越难，我只得唉声叹气，明知道是个赔本买卖，有什么法子呢？
        “嗨～”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，低着头弓着腰挑着馒头担子继续前行叫卖。
        此时，忽然听到锣鼓声兴起：  “咚咣，咚咣，噹噹咣……“还有唢呐声，沸腾高涨的人声。
        伴随锣鼓声、唢呐声和人的嘈杂声，见到一队人马，在蜂涌人群的簇拥下，行了过来，把我挤到路边，人们在欢呼：“快点来看打虎英雄武松呀！”
        谁？是武松？莫不是我的胞弟回来了，路经景阳冈，碰到吃人的老虎，被他打死了，为民除了害。
        我心里想着，却也不能当真，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人。
        瞧，真的是我胞弟武松，披红戴花，骑着高头大马，威风凛凛，英俊潇洒，风流倜傥。
        当他行到我的跟前，也认出了我，一下跳下马来，与我相认，失散多年的兄弟意外相逢，使我激动得流泪不止。
        从此以后，我胞弟武松就搬到家里来住，我们也不为营生犯愁，有胞弟的银饷支持，日子倒也过得过去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晴。
        自从我把胞弟领到家里来住，一晃也有数周，他在官衙门内当差，白天上班很忙，有时出差破案，三天两头不回家。
        他隔三差五回家住一宿，嫂嫂金莲对叔叔也很友好，我也省心许多。
        居然有一天金莲向我告状：“你弟弟企图强奸我，呜呜呜，你要替我做主。“她边哭边说，现出伤心受委屈的样子。
        当时，我知道她在清河县有不明不白的勾当，不相信她的话，怀疑她有不轨之心，但也没有实据，家丑不可外扬，也不便向胞弟求证。
        第二天，武松胞弟搬走行李，从此住到衙门同仁的集体宿舍里，再也没有回家来住过。
        他临走时，特地关照我：“你要对嫂嫂注意点，防止发生意外。”
        从此，他就一去不返。我对贱人潘金莲也有了一点点防范之心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晴。
        武松胞弟搬走一些时日了，潘金莲贱人天天催促我挑担子走街串巷叫卖：“卖馒头噢，热乎乎的馒头，甜甜的馒头，来几个好不好？”
        有一群水泊梁山行走江湖的好汉，见我叫卖馒头，当头的一位好汉对我说：“你是打虎英雄武松的胞兄武大郎吧？卖什么馒头，听施耐庵老先生的，卖炊饼也不要卖馒头。”
        又一位好汉走近对我说：“你知道施老先生是哪里人？”
        我虚心诚恳地说：“我真不知道。”
        他说：“施老先生是江苏兴化人。他们那里卖的就是他笔下写的炊饼，在苏北里下河一带，我走南闯北，见到施老先生笔下写的炊饼，就是嘣脆的脆饼，也有叫做方酥的，是因为这个炊饼，是擦的油酥，层次分明，有透酥的口感，在兴化城，人们口头上却称呼炊饼是薄脆子，突出炊饼又薄又脆又香又甜的特性。”
        有一位女汉子凑上来对我说：“我们走南闯北行走江湖，带馒头不把摆，冷天容易变硬嚼咬不动，天热又会发霉变质，炊饼就不会有这些缺点，容易携带，不会变质，适合人们出行和我们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人的特点。”
        那位梁山泊英雄好汉的头头最后嘱咐我：“带个信给武松小弟，我们梁山泊众兄弟等着他来聚义厅，和天下好汉聚义，排排座位。”
        他们并不吝啬，也买了不少馒头上路，不愧是重情重义的英雄好汉。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晴。
        又过了好几天，天气渐渐转暖，气温不断上升，果不出梁山好汉所言，卖不出去的馒头越聚越多，发霉变质了。
        对门开茶水炉子的王婆在一旁看见了，见到这么多发霉变质的馒头，竟然喜笑颜开。
        自从我们搬到阳谷县来，王婆不时到我家来串门，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个拉皮条子的坏人，甚至跟着金莲老婆尊称她“干娘！干娘！”
        金莲问王婆：“这么多馒头发霉变质，你还能笑得起来。”
        王大娘仍然嘻嘻地笑答：“我拿回去，可以废物利用。”
        我紧跟着问：“怎么利用法？”
        王大娘认真的回答：“我带回去，放在空酱缸里，加入烧开后冷却的盐水，搅拌搅拌，放在毒太阳底下曝晒，多少天后，制成酱瓣，在酱缸中间插入一个竹篾编制的过滤笼子，就能滤出生抽、红抽和老抽。”
        金莲同王婆一唱一和，也面带笑容说：“等你制作成功，我们家有需要，就让大郎去取。”
        话刚说完，金莲就支派我：“家中还有新做的馒头，你快挑担子出去叫卖，我和干娘有点事儿商量。”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某月某日，晴。
       我对王婆早就心生怀疑，对贱人金莲和王婆不同寻常的关系，也有所察觉，就是找不到解开疑惑的钥匙。
        终于在今天，我丢下馒头担子在
路旁树荫下休息，碰见了卖梨的郓哥，他混身带伤走到我我我跟前。
        我好心好意的问：“怎么混身是伤，同谁打架了？”
        郓哥说：“别题了，我同西门庆打了一架，王婆对我也动了手，嫂子也在一旁还喊打助威。”
        我觉得奇怪，郓哥怎么会引起他们的威胁和毒打：“为什么？”
        他愤恨地说：“还不是为了嫂子偷汉子，王大娘领着西门庆去你家会嫂子，我阻止他们进门，才遭到他们的毒打。”
        经过我仔细了解，才知道事情的详情。   
        在听完郓哥的叙述后，我终于明确了三件事：
        一是贱人告我胞弟企图强奸她，而是她设酒宴，一步步引诱他，妄想叔嫂通奸，没有得逞，诬陷武松；
       二是当街在楼上挑窗帘，不慎把竹杆掉落下去，落在西门庆头上，西门庆才认识贱人，两人相视一笑，生了淫心，所以贱人安排我离家卖馒头，就是替西门庆腾出通奸的场所；
        三是西门庆通过买通王婆拉皮条子，经过深层次的设计，一步一步创造条件，引诱贱人上勾，达成通奸我目的，不曾想早就被郓哥发现，坏了他们的奸情。
        怎么办？我同郓哥商量定了，过几天，等风头过了，他们放松下来，再次约会，一同去捉奸去！

       说扬州评话的先生读到此为止，不再读了。
        他说：《武大郎日记》就读到这里，好者我就会讲到《水浒传》的这一章节，西门庆、淫金莲如何通奸，现大郎、郓哥如何捉奸，王婆、淫金莲如何毒死武大郎，武松又是如何替长兄报仇雪恨，如何杀死王婆、潘金莲和西门庆，如何逼上梁山，从今开始，我会在今天和以后的日子里，在下会一一道来。

       《水浒传》是明朝施耐庵老先生的名著，在今天，通过扬州评话先生的评说，把有关角色从明朝穿越到现代的“小说新编”，想必不会引起人们的非议。
        没问题，扬州评话先生请求大家把它作为一个神化故事来读，就像《西游记》孙大圣那样，从石猴子打闹天宫，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，圧在五台山下不吃不喝五百年，被唐僧救出收为圣徒，历经九九八十一磨难，完成西天取经被封为斗战神佛。
        扬州评话先生如此一说，只是为了揭示《西游记》施耐庵老先生“炊饼”一词的词义，在茶余饭后，仅供读者们消磨业余的空闲时间，有不到之处，敬请谅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