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兴化三水园论坛 于 2022-10-30 16:27 编辑
遥想故乡的土路 吴沁潼 周未,去了几个电动车行,左挑右捡,选了台长九真智电动车,说日行百公里不充电。回老家,不再麻烦上班的儿媳专车接送了!现在夫妻俩人二线,不用上班,孙辈又离手离脚的,来个说走就走的家乡行,岂不自在。 骑行在兴化与高邮的交界处:一条移步换景的开发区红星路,一条宽敞黝黑的省道,一条在建的高耸入云的阜溧高速,拐弯到了一条通往家乡高邮汤庄的最美公路!不到三四十分钟就骑到了老家! 回想起当年这段回高邮汤庄老家的这段农村土路,特别是冬日的土路彻夜难眠。 (一) 我与妻是大学恋爱,婚前她连我家门栓子都没摸过。 我与未婚妻说,我高邮老家离你兴化城是虽只有二三十里路,但没有一条象样的路通到邮兴公路,村里人出门习惯了披星星赶路或坐船,时尚的自行车也是人先骑,后骑人。 她听不懂,我说,你在兴化城,我可带你骑到兴化与高邮交界处的河口兴邮公路上,但摆渡过北澄子河后,就没有大路了。要么把自行放在草丛中,隐藏起来。要么你坐自行车坐垫后面我推,或者你走土路,我推自行车回家。
通村路,特别是冬天雪后的路,实在是泥泞,高高低低,宽宽窄窄,蛇行?羊肠?都可形容。骑在上面象跳舞玩杂技走路又象个醉汉,自行车后垫实在坐不住。对城里姑娘,我也是借题吓唬吓唬她,农村嘛,你懂的。 1990年春节,又加婚假,去老家是不得不回避的课题。 年前,我住在岳父家,苦思冥想,比我写一份局长报告,组织一次会议都难!线路走向,时辰安排,象中央首长出行,来不得半点闪失。走早了,没有摆渡人,走迟了,万一路上化冻,人车都难走。那不是二个人,一辆自行车问题,是第一次,拖一个穿高脚皮鞋的城上新娘子呀!河里又结冰,走水路的念头又打消了。 想起来了,去岳父家一墙之隔的邻居单位问问。 兴化备战桥下的兴化广播电台。在大学校园里早听说,No1---做得风生水起的流萤文学社社长毕飞宇,他的父亲就是台长。套近乎后,他声音细细的,十分可亲地贴着耳朵,将N天后的天气预报信息提前透露了我。 时间卡得真好,回老家的路一路畅通。骑自行车驮着老婆,上邮兴公路,摆渡,推车上了回农村老家的土路,上午九时前,回到了。农村密月之旅就开始了! 随着婚假的结束,回兴化是不得不做的返程!正如草船借箭的孔明,启明星高悬时,我就起身看天象了,不巧,吵醒了正酣的妻子,不得不又来个回笼觉。 起身时,己时天高云淡,天朗气清。老婆心里高兴一一雪后初霁,晴空万里。我心里象打鼓,这下巴比Q,完了。 果不其然,农村冬日的土路,雪后夜里上冻,清晨未化冻,自行车还好骑或推。如果太阳出了,冻一化,不仅自行车不好骑,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,越走越陷越深。 我先把自行车推前面二、三十米,再来扶老婆走上十多米,走走停停,自行车车轮卡了,用树枝掏。老婆鞋子陷在泥地里,拔不上来,我象掏地雷一样,用树棍掏,用稻草包,我的鞋子嘛,不能让结婚买的皮鞋坏了一一赤脚呗,小时候练就的童子功。上学时,为不迟到,冬日,遇河双臂张开下蹲跑冰,抄近路走麦茬地习以为常。 不是老师说的,走的人多了不成了路? 就这样,来来回回,返返复复,我哼唧哼唧,打鸡血仗似唱着《回娘家》、《国际歌》鼓鼓勇气。首次带上新婚燕尔的妻子,从家乡到兴化邮兴公路,己是响午!! 妻子拖着浑身泥土的身子,摊倒在邮兴公路旁,鲜血流出了裤脚。我丢下自行车,拦了辆扬州开兴化班车,直下兴化市人民医院一一首胎流产了。 插草为标,择高而居 “洪武赶散”的里下河先民们,时至今日,农村土路己是文明的曙光,成了先祖们挣眼看世界的美好向往。 由于第一次家乡之行的失利,回家的路,一般我成了独行的舞者。 那时,修路国家没有补贴,乡亲们为修好通兴邮公路的土路,每到水稻收割后的冬闲季节,自发地,平时自家把一担担瓦片,一点点碎砖积攒着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匍匐地向前铺着路基。 村里鱼塘河沟组织招标,交足了农林特产税后,余下的钱,首先一年年抠下,筹钱的红纸喜报,年年年前明细帐在村头公示,拾芝麻添斗嘛。 终于,家乡的土路可以浇水泥路了。 那年,父母亲,象当年兴修水利一样,夜里,母亲煮上一大锅饭,蒸上一大碗咸菜。白天,父亲将当年兴修水利用的铁锹磨了又磨,担子挷了又挷。 约好组里男女劳力,自发地挖土方,拾碎砖瓦,整理路基,最后精准得分秒不差,从镇上买来算好吨位配比的水泥黄砂石子,夕阳西下前,必须将伴好的混凝土浇好。他们视自己掏钱做的公路为生命,连一点的闪落路边的黄砂都用手捡起来,舍不得半点浪费。 夜里,他们轮流值班并相约自家的阿猫阿狗必须拴着,鸡鸭不到水泥凝固不允许出栏,生怕留下印记破坏面层。 回家的土路成了水泥路,父亲激动地打告诉我们:"回家过年,坐汽车,回家过年"。 那“坐汽车"仨个字语气激昂,且拖了很长很长…。 那年,那月,我含泪一气呵成写了《陌上行》成了新华日报江苏省交通局公路征文二等奖。因为路好了,父亲也病倒了,修好的通村公路让我和妻儿,还有众亲朋们,坐上了三辆汽车从家乡水泥新路上缓缓走过。其中一辆车,坐着我们弟兄二家六人,扶棂为父亲去高邮火化。 (二) 至从农业税取消后,公共财政逐步阳光普照。打造里下河水乡通村农公路----先有---后好,成了全市、全省的焦点,也成了吸引我的磁场。 我一次次跟随当年兴化交通局局长后财政局长的薛宏金去调研,一篇篇反映农业大县财政穷县交通投入巨大的报告送到上级政府! 为了引起上级重视,我们也曾做过"下三烂"的事,内知赶省厅滨海县挂钩的厅领导必走兴化邮兴路,设坑抛锚,英雄救美,获批了兴盐一级公路收费站收费许可!为印刷水乡儿女“自愿认购”的《公路股权证》,我自告奋勇在印刷厂值班,三天三夜未合眼。 再后来从村公路有了社会捐赠、财政补助,什么"一事一议",农桥专项,农村公路补助,匝道道口补助,农村公路提档升级-----一个个新名词出现在我市财政史上。 水乡儿女,也由冬季挑河建路为四季铺路,肩挑人扛筑路为机械挖河建路,水乡大地土路变公路,公路变最美公路的筚路蓝缕开始了。 这不,今天,骑个电动车,走在兴化开发区与高邮回故乡的路,“乱花渐欲迷人眼、浅草才能没马蹄”,不用导航还真不行。 "摆渡,土路"。年轻人以为谁又发明了网络新名词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