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青老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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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青老师

童言

寄居泰州十年，二线不上班后才静下心来定居。想起了小时候常听因果报应的戏文，我便情不自禁地骑上电动车去西站、坡子街、税东街转转，碰到上岁数的六七十岁老者，上去扯一扯，问一问，哒哒瓜，你们邻居家有插队高邮汤庄、汉留一带的的下放知青吗？”
有的！多呢！多呢！多呢！再下，我欲问又止。
(一)
插队是我家乡高邮汤庄、汉留的一带人的俗语。那时把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下放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叫插队。城里青年，除留一个子女在身边外多要插队。而泰州城里人多插队到我家乡高邮一带，除政治原因外，是否还有历史的巧合？
历史上，高邮以东地区淮水泛滥，十年九涝，荒地多熟田少，人口更少。据的“鸡鸣三县”田靠田的兴化市《兴化县志.食货志》记载，洪武赶散前的元朝末年，兴化3160户8628人，洪武二十四年9537户63177人。可见地广人稀，到家乡插队那真是历史的选择一一广阔天地、大有作为。
听老队长回忆，那是一个下午，天昏沉沉的，高邮一一三垛一一泰州的轮船，汽笛一声长鸣，停靠在南澄子河与三阳河交叉的高邮汉留乡甸垛粮库码头。在船舷上，上百名男男女女走出船仓，抱头痛哭，几里路外都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。岸上站着几十名大、小队干部也止不住擦了擦眼泪。手搀手地扶着泰州知青，走下颤微微、晃悠悠的长长跳板。几番劝说后，还是按姓名一个个将他们领到各自庄上。
那时我们刚上识字班，期中有2名泰州知青作为我们启蒙老师。只知这老师腔调与众不同，把我们爸妈口中的“霞子"叫"儿呀”“什么东西”叫“什呢稿子”-------。
知青，是我心田里种下的第一粒知识的种子，是我们的全能蒙学老师，至于泰州在哪里？那与书本里许多地理名字一样，梦里呗。
我家是个散户。离庄上走路要一个多小时，离大队部所在的小学要近二个小时。是因为荒地屯田，祖辈们下田来回拿饭吃不放便，高级社后，就索性单编成副业生产队，连个文邹邹的名字都没有，按照地理位置直接叫“大东北” 。至于那娃儿上学，如果没有泰州知青来，那就不要说了。
先是2名知青老师在地主家充公的房子复式教学（或多式、一把包）。后大队砌了一个学校，桌子是泰州知青与我们学生一起，用土垒起，中层用芦竹做夹层，视为抽屉放书包，上面用芦竹做骨架，稻草做丝网，再糊上泥巴，泰州知情把带来的报纸放上面作为桌面就成了课桌。开始几天是不能碰的，书得放在大腿上。
有了泰州知青老师，我们很知足。父亲常说里下河人交通不便、识字不多，送上门的泰州老师，以前上师塾，都管饭呢。爸爸总习惯地让我怯生生问：“老师什么时候到轮我家吃饭？爸爸说小公鸡快打鸣了，不补人！”
泰州知青w老师淡淡一笑，与我们一起同行了一段距离，走到途中的仲家庄牛棚那儿，与三三两两的泰州知青，升起了袅袅炊烟。
那时，我们没早读课，放晚学我们远的，一般不留我们做值日生一一扫地。w老师也许是远离家乡的下放的知青，如在匈奴牧羊的苏武，知道我们远路的辛苦，在作息时间上对我来说也没有严格要求。
小学几年w老师换成z老师，总觉得泰州知青老师换个不停，唯一不换的那句话：
“你们自己要撕觉呢”。
几个泰州知青老师一直说的口头禅，将“自觉”念成“撕觉”。
所以到现在，听到字正腔圆的“自觉”二个字就想到泰州、知青、老师。
那年，夏日的一天，几个男女同学，起早贪黑，只积月累，在树上抢了的知了壳，积攒了整整一柳篮！同学们高高兴兴相约一起去乡里供销社换钱买《新华字典》。
去集镇必经知青老师住以前为牛棚，现为知青的公房！在庄上的打谷场上。不知放假不久，怎么场地边缘竞冒出几十个黑色的箱子？还像小飞虫嗡嗡嗡地在天空飞舞着。一位头戴鸭舌帽，下扎沙布罩，麻利地穿行在箱体间。蜜蜂？一向视野蜂为野味，别说邻居家，连自家的屋下芦竹筒都不放过的我们，那硬黄硬黄的蜜儿都掏个光。那个不是抓黑野蜂的高手？尾巴一撕，亮晶晶，圆滚滚的蜜胆，眼睛一眨，蜜胆就下肚了！大家欣喜若狂地奔向黑色的箱子！
“啪、啪、啪、啪”
不好一个蜜蜂咬了脸，一伸手自己打自己脸，打死一只，又来一只，才打了脸，就往头发里钻。呀呀呀，脸上、头上铺天盖地，直往比我大三岁的冲在前面，我们的旗手 “孩子王”头上追！
“不好啦、不好啦，疼死人啦，快跑呀”。一声令下，我们队伍急忙吓得反向而逃。
“千万别跑、千千别跑，旁边有河、有塘，下河、快跳河”！
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啊老师！老师！我赶紧领着在后面的小兄弟纵身跳入河中。
等蜂群走运了，远远看去，老师用自己的衣服将“孩儿王”的头部等暴露部位缠住。而袒护别人的老师，脸上头上满满的蛰人蜜蜂。开学后，老师扎满疱的头发日益稀疏，渐渐成了癞头。不知情学生索性叫癞老师。我们相约守口如瓶，尘封多日，我岂敢拉址老师的衣角，问老师的西东？岂敢为爸爸捎信：“老师，什么时间轮饭到我家？昨天又逮了十只螃蟹、二十多条长鱼？”
（二）
生产队时，集体上工，按工分粮，不劳动不得吃。泰州知青只有与我们父母亲一同劳动：插秧、薅草、挑把、罱泥，垩草塘，样样干。家乡人爱才，有的不久去做老师、赤脚医生，还有的《决裂》去上大学！
劳力越多，开垦的地越多越丰产。加上泰州插队知青见多识广，我们队的仓库建设摆到了议事日程。收集的稻谷，小麦，杂粮要堆积成仓，进而颗粒归仓。砌仓库成了泰州知青的用武之地。测量、放线，打样，挖地基，抬夯，将地主家的旧砖砌根基，上面再用土坯或直接两块板一夹加粘土，砌成墙！农村的杨树、桑树、榆树在老木公手上一转，就是好的十字架、七架梁。
“仓储底下最重要，下要放塑料布上面放稻壳”父亲把泰州知青老师请来把关，老师说。
一听说我们村庄有余粮，还砌了个大大的标准化仓库，村里村外少不了参观的、学习的，小偷也是常客，常常半夜狗叫不断。好在，仓库离知青屋不远，他们有贼心没贼胆。
随着泰州知青的陆陆续续、你来我走的动态变化，知青屋也日益热闹起来了！分享劳动经验的，分食泰州美食的，与本地俊男靓女谈情说爱的。特别是带来的种种品牌的香烟，取代了爷爷的旱烟，记得泰州知青带的白壳子香烟更纯更香，爱不释手。男人借故要要烟，女人借故去扯自家男人耳朵假腥腥慢悠悠地拉回家-----“周瑜打黄盖”、“烧香看和尚”，知青点成了庄上烟火最旺之地。
“着火了、着火啦、仓库着火啦！”
不知什么原因，新砌不到3年的仓库突然大火，火借风势，风借火势，烟火冲天，队长冒着生命危险高呼：
“快，扒粮、扒粮！抢粮、抢粮！这是公粮，这是公粮，这是知青口粮呀” 。茅草房，又加远离水源，不一会儿屋顶烧塌下来了，稻谷在燃烧，队长指挥，一边灭火一边抢粮！！！！
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，仓库还是烧了。如有庆幸，就是借救火之时，用一只只水桶来来回回，顺便带走了部分稻谷到救火者家中，这叫“火中取粟”。闻讯前来的知青L老师象老鹰护小鸡，竭力阻止我们小孩救火。
面对黑乎乎水旺旺的灰烬，大家静默如死一般，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到。
“阿好、阿好，墙还没烧掉！阿好、阿好墙还没烧掉！”
突然队伍里冒出L知青老师的泰州话。
仓库里有枪？
十分敏感的队长大声问道，村民一阵骚动，准备在灰烬里找枪。庄上人以为枪在粮仓里面！
泰州L知青急急忙忙又补充了一句
“是墙、不是枪！土墙还没有烧掉！”。
心中的怒火正好无处出，一群村民用扫把直追泰州L知青老师一顿追打！
时至今日，上了岁数的我们一带家乡人，还时时作为泰州知青的俗语“阿好阿好墙还没烧掉！”
不过现在看来泰州知青有远见，只要生命至上，只要人安全。
后来只知泰州知青，他们有的进城、有的推荐上大学了，最后一批就是恢复高考考全走了！！
幼小心灵对老师的愧疚尘封多年，泰州知青成了我的痛、那还好意思寻找我的启蒙泰州知青老师？
而今，定居几日，骑电动车在古城泰州，寻找儿时在高邮家乡泰州知青老师成了我欲圆的梦。

直言不讳

我的语文启蒙老师是扬州的一位知青，叫陈云。当时还是个二十来岁活泼开朗的小姑娘。面容印象已模糊，反正长得不丑，两只长辫子。教了我一学期就回城了。但印象特别深刻。汉语拼音教得特别好，我们那一届的同学，语文基础都较好。

易水寒

直言不讳 发表于 2022-11-18 14:53
我的语文启蒙老师是扬州的一位知青，叫陈云。当时还是个二十来岁活泼开朗的小姑娘。面容印象已模糊，反正长 ...

吃水不忘挖井人，多联系你的启蒙老师，你的文字功底深，不能忘了她的教诲，三尺讲台，师恩难忘！

弓道子

知青，一个时代的产物，是凤凰涅槃后的重生，是大时代下的天之骄子。

直言不讳

易水寒 发表于 2022-11-18 16:04
吃水不忘挖井人，多联系你的启蒙老师，你的文字功底深，不能忘了她的教诲，三尺讲台，师恩难忘！ ...

她应该是完全记不得我们了。仅一学期的情缘。何况那时我们尚是不谙人事的调皮熊孩子。几十年后，那一届的同学相聚提及陈云先生，几乎都记得她。教师做到这份上就真的是无上荣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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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代的老师值得现代人尊敬及学习！